【雍怡】愚人告白
*现代pa，甜饼一枚。
纯情男高老十三，有狗头军师十四弟出场
“愚兄不才，”胤禛一径是那么淡淡的笑，并不因听闻自家学业紧张的混小子突发奇想，要同某不知名姓的女同学激情告白而乱阵脚方寸。“可你非得选愚人节跟人家告白？”
胤祥二年级那年，刚学两位数加减法，口按帐不利索又犯懒不摆竖式，居然错出十之七八。那天晚上他捏着衣角，眼睁睁瞧胤禛一道道不急不徐，红叉，红叉，红叉。他两股战战快吓哭了，胤禛只是睨着他淡淡的笑，笑得人心慌：“45+13，到底等于几？嗯？再算算？”
如今胤禛八风不动不急不恼，胤祥倒先自乱阵脚，心里大骂胤禵，——悔不该当初走投无路，问计于这狗头军师！那老小子听闻老十三暗恋上四哥，上蹿下跳如闰土所刺瓜田之猹；而后献计陈策，掷出三个锦囊：第一着，愚人节那天同胤禛“状似不经意的”提起，自己暗恋上一位天上有，地下无，古来稀之绝代佳人，（胤祥忍不住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没有你这么用的）若他勃然大怒，此事便有七分光了；若他按兵不动，不要急，你就同他说，自己决意要跟她告白。若他按捺不住揭竿而起，（胤祥忍不住又纠正道：拍案而起更合适些，怪道你语文那么差），此事又有七分光了；若是他仍然没有反应，你还是不要急，第三招，——对着他练习怎样同那位“佳人”真情告白。如果他此时仍然淡定异常，老十三，你不妨死了这条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有毒的！
“诸君！须知，女人的爱，来源于崇拜；而男人的爱，来自于占有！”见胤祥犹豫，胤禵做慷慨激昂状：“越是表面正经的人，就越是骚在骨里！”胤祥很不爱听，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但不耽误他激情发挥，“他若是对你情根深种而浑然不觉，那当他察觉到你琵琶别抱，就会痛彻心扉幡然醒悟，进而烈火干柴颠鸾倒凤！”
……胤祥踌躇道，“那四哥生气了怎么救场？”
“你傻啊！”胤禵一拍大腿，“不是都叫你愚人节那天去了吗！”
如今他是骑虎难下，战战兢兢说了心里揣了个人，胤禛微笑点点头；——哥那我要去告白了，——决定了就去吧。“……四哥，”胤禛还是那么似笑非笑瞧着他，他咽一口口水，将眼一闭心一横，“Let’s……practice。我需要，嗯，practice一下。”
“Let’s practice”，从胤祥拥有第一台步步高点读机开始，胤禛便陪着他天天“practice”一阵子。从“ABCDEFG”，到“Do-Re-Mi”，再到新东方新概念新高考，遇英语不决辄同他这留洋归来的四哥“practice”。从小到大很省补习班的经费，兄弟俩感情也practice的格外深厚。
胤禛微微点一下头。“OK.It’s your show time.”
胤祥甚至还没编出来那个他暗恋的人到底是谁。如今他得开始真情表白了。
“呃，那个，呃，我说，呃。”胤禛还是一径那么浅浅的笑着，屈着他细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桌面。隔着金丝镜框，一双琉璃凤眼，更是光影浮动，胤祥感觉自己像小时候儿童游戏里被放大镜聚焦阳光而上的可怜小蚂蚁，“砰”的一下，从内而外烧起来。“你……你每眨一次眼睛，都像敲我心上的钢琴键……”
“抒情诗的开头，可以，不错，”胤禛居然还有心情闲闲品评两句。胤祥感觉自己成了一根烧火棍。
“啊，四哥，那个，你先听着，等会再点评。我是说，四哥，你现在跟小时候检查我口算题卡的时候还是一样，真他娘的帅啊，……呃，我是说，我对你情根深种好多年，……‘情根深种’有点土，‘暗中倾慕’吧，或者，‘仰慕’，啊，我暗中仰慕你好多年。我是说，”他忽然想不起来自己胡说八道的时候给那位心上佳人临时编撰的身份，他的同学吗，同一个住宅区的邻居，还是什么人来着？心脏怦怦狂跳之际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演讲比赛之前，四哥蹲在自己面前平视自己的眼睛。上台就要坚持讲完，别怯场，胡说八道也要谢幕的漂亮。
人生如此短暂一眨眼就过去了。胤祥这么告诫自己，随即开始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他没信心自己到底说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竹筒倒豆子一样“吧啦吧啦”不停的说。他终于停口。胤禛脸已经微微红了，——估计是憋笑憋的。
“所以，就是这样，四哥，”胤祥勉强总结道，“我的表白完了。”双重意义上的，完了。
“出人意料，还不错，”胤禛挑眉点点头，“语无伦次，但贵在真诚。真诚就很够用了。还有，——”胤禛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胤祥这两年个子蹿得快，两人可以平视，呼吸相闻四目相对，胤祥好容易退烧的脸又轰轰烈烈烫起来，“有一个致命的错误你要注意，”胤禛轻声说，气流搔在胤祥嘴角新生的小小茸毛上。“表白不可以叫错人哦。”
“……你刚才喊了四遍‘胤禛哥哥’，七遍‘四哥’，但是一回都没喊人家的名字。”
胤祥猛地把脸撞入他四哥怀里。他闻着胤禛衬衫领口浅淡的苦香，只想把胤禵大卸八块再丢进永定河里喂王八。刚对正主激情表白，又把人家的怀抱当港湾，——实在没面子。胤祥几乎呻唤着哀求：“哥，……别推开我。不许推开我。”给你弟留点面子吧！
“好，好，你四哥很厚道的，不至于这个节骨眼上村你。”胤禛说话时微微忍着笑意，胸腔的微微震动轰鸣都能被他清晰感知。那自己的心脏跳的像小鹿发疯，嗵嗵嗵嗵嗵嗵，四哥是不是也能感觉到？胤禛心跳依然深稳有力，胤祥不知道该懊恼于他四哥真的没这份心，还是庆幸于他四哥强心脏没被他孝悌之道活活气得骤停。
胤禛也费解的很。胤祥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小小一团，如今抱着，只觉骨肉匀停，翩翩少年。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偏偏去求助胤禵？殊不知他的军师转头就投向了他胤禛的曹营——当天晚上，胤禛正在办公，胤禵闯入书房，满脸大写的兴奋：
“四哥！老十三暗恋你！他不敢说，所以愚人节他个怂蛋要对着你假装练习跟别人表白——其实啊那些话都是他想说给你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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