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momo

已经做好与各位久别重逢的准备✓

【雍怡】了无痕

*十三性转预警。纯甜饼请放心食用,少年四哥和少年十三在梦中相遇的故事。有点像《你的名字》!

*题目暗示,可以去后半段看小马车儿~

 

十岁的胤禛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儿,穿了一身大红喜服,端坐在赤天红地喜房里,喜帕被她自己撩开一半儿,满翠凤钿沉甸甸压在她小小额门上。梦中景模糊,人脸也模糊,——听人说梦中糊涂脸儿是活人,清楚脸儿是死人,——那看来他梦见的是个活人。因此他倒并不怕,只觉很亲切,很面善,像遇见故人。问她,是哪位,打哪儿来,她咯咯笑,很大方的答话,自言是和硕十三公主。

 

“你打扮成这模样是要嫁谁?”

 

“嫁我四哥,雍亲王,胤禛哥哥。”

 

“你胡说,我就是胤禛!老十三才两岁,前日里我还抱过她呢。”

 

“那你随便,爱信不信,反正我真是十三公主。”她低着头翻来覆去看她手里捧的那个苹果,圆滚滚红彤彤,散出丝丝甜香。“真想吃一口,”她小声喃喃道。“子时就起身了,折腾了这一天,没吃也没喝。”

 

胤禛仔仔细细瞧她的脸,努力从那瓷白胭脂红的眉目中搜寻自己十三妹子的面影。那个刚过两岁生辰,见着他就“咯咯”笑着往他身上扒的大白汤团儿!——看来看去,倒确实都生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果她真是十三,也不晓得她那个四哥知不知道她活活挨饿挨了一天一宿,会不会心疼。“我给你找点吃的来?”

 

“很用不着,你能找着什么?你十岁那会儿还没开府呢,连小厨房你都不知道哪跟哪。”她拍拍床上大红缎被,“你要真闲得慌就坐过来和我说说话儿吧。”

 

胤禛依她摆布,很乖巧的坐到她身畔。不知为何,他笃定眼前人就是十三妹大起来该有的样子。“你额涅如今好么?”敏妃身子一向不爽利,这两日病势更沉重,偏偏十三公主除了娘就只认他,他这两日没少照看着小十三。

 

“我额涅两岁上就薨了。”她很奇怪的看胤禛一眼。

 

胤禛大惊,自悔失言,连忙问起别的:“那……你四哥待你好么?”

 

“胤禛哥哥自然是最好的!”瞧着她神采一下飞扬起来,并没被勾起伤怀事儿。“他人生的可俊,又体面,又那么香,说话儿也那么慢慢儿的,这些皇阿哥里我就待见他!他还特别疼我,他对我可好了,”忽然想起什么,她小脸一下垮下去,嘴也瘪起来。“就是他管我管的也未免太严了……”

 

“玉不琢不成器,”胤禛诚心诚意安慰她,“他倒也是是为了你好。”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乐意被人天天管着吗?他管我比南书房的夫子还要厉害,厉害一百倍!我算数儿,算错一道他就打我手板儿!他还没收我的点心!”

 

胤禛想起南书房里夫子们的严毅面孔,听得脖子一缩打个寒噤。“那倒也还是不被他管着自在些。”

 

“是吧。……所以你要是也有妹妹的话,千万别管那么严。”

 

“……我尽量。”胤禛伸出小指,同她拉勾上吊。

 

胤禛从梦中醒来,梦中喜红天地便如流沙片片散去,他只恍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尚算愉快的梦。苏培盛来报,敏妃看情形更不好了,还是得往十三公主那边跑一趟。他答应着忙忙穿起衣裳来,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今日该多给小十三喂两口点心。待她更好一点儿,让她再多笑笑,想起那黑白莹澈的一对大眼睛,做小哥哥的心里柔软下来,塌陷了一个角儿。

 

 

 

十三五岁上南书房,算学由胤禛开蒙,因此上这两日做梦都在教她数数儿。梦里他们在一爿池塘前,波光粼粼春和景明,胤禛带着她穿茉莉花儿喂锦鲤。这是五朵儿,这还有两朵儿,加在一块儿,一共几朵花儿?八朵!她脆生生回答,胤禛差点没背过气去,听到后面“咯咯咯”很脆的笑声像银风铃。胤禛回头,瞧见一个莫名面善的十二三岁的小格格,在庭院当间打秋千,春装鹅黄嫩绿,瞧着新人眼目。

 

“你当心别摔下来!太高了!”胤禛仰着脖子冲她喊。她蹴秋千技艺了得,轻轻松松飞上半空,胤禛一颗心也无端端随着她飞悬。

 

“摔不着,——你从小到大老是这样,四哥,我什么时候磕着碰着过,你真虚惊!——话又说回来,我小时候学算术叫你这么淘神的吗,四哥?”

 

“倒也不淘神,小孩子刚算数儿都这样。”胤禛摸摸鼻子,下意识卫护小十三,他转回头,池边五岁的小小稚女已经不见。他梦中居然不觉奇怪,似乎默认这婷婷袅袅走来的少女,就该是他的十三妹。“你如今算数儿好些么?”

 

“如今你雍王府上一本帐都是我打理,你说好不好?”她一直走到他面前,几乎鼻尖相贴,两人贴的极近,衣摆拂着彼此脚面儿。“我教你一个巧宗儿,”她似乎刚吃过鲜花糖饴,那馨香拂得胤禛脸上心里一同痒痒。“你教她算数,准备一点糖,准备一碟点心。做对一道吃一口,做不对就不许吃。你不是最会用这招儿了吗?”

 

“我舍不得。”胤禛低声说,“她问我要什么吃的,我总狠不下心来不给她。她会哭的,我最怕她哭了。”

 

“你看,你从小到大明明就很疼我。”她眼睫低落下来,有点委屈的样子。“可你怎么总冷脸子,都不冲我多笑笑呢?四哥……胤禛哥哥,”她倏然抬眼,直直望进他眼中,胤禛在她瞳仁里照出自己的倒影。“说你喜欢我。”

 

“我当然……喜欢你。”胤禛做不到不喜欢她,她的那位四哥怎么忍得住不喜欢她?胤禛脑海里一片空白,只闻见茉莉香片的清甜。唇角被柔软擦过,他惶然张大眼睛。一个清甜的转瞬即逝的亲吻。

 

次日他依然教十三算数,依然是屡算屡错,偏偏罪魁祸首很天真的仰脸冲他“嘿嘿嘿”直笑,毫无气死人的自觉。胤禛狠狠心,拿出杀手锏:“端一罐子糖,两碟点心上来。做对了才许你吃。”以糖果点心做饵,仿佛有人教给过他,会是谁?胤禛困惑的想着,眼睁睁看着十三嘴角,扬起来,垮下去,哭唧唧。

 

 

 

梦里再见面,她已经及笄,胤禛也已经束发。胤禛远远瞧着她独个儿站在骑射场上,英姿勃发,一箭射中靶子红心,情不自禁鼓掌:“好,好,好!你打小儿骑射功夫就好,这会儿倒比我都强了。”梦就是这点怪,明明是生人影,心里却会自动认作旧相识。

 

她转过头来,棱角比她豆蔻年华那会儿分明些,身量也愈发高挑起来。“比你强,——那倒也说不上多了不得。”

 

她牙尖嘴利殊不让人,胤禛听着却并不来气,居然有点高兴。“那帮旗人格格们谁也赶不上你的边儿。但愿我的十三妹子也出落的有你这么出息。”

 

“谁同她们比,要比就同军营里那帮巴图鲁们比!”她很傲气的笑起来,“定要雄飞岂雌伏,长风万里快游遨!”

 

她手舞足蹈间,胤禛惊见她左手的虎口有血渗出来,血流了一手,一直流进袖子,“哎呀”一声,取自己的手帕子忙忙替她包裹。那一双细白的手上茧子摞着血泡,虎口那处伤更像反复开裂过的,教人看了触目惊心。“你四哥他——他照顾的你不妥当吗?”

 

“他照顾的我很好啊,给我用的都是顶好的金疮药,宫里都搜罗不出一拜盒那种,”她一脸无所谓,“不过演武场上磕碰都难免嘛。用药也没用,拉弓还是会裂开,只能等茧子自己慢慢磨出来。弹琴还会长茧子呢,这又有什么?”

 

“有志也缓缓为功,不急在一时嘛。”

 

“四哥!——我今年十五,不是五岁,”她一双眼睛如寒星,如秋水,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是宝剑新发于硎,闪闪寒芒,“这也不急,那也不急;练武跑马不急,诗书礼仪不急,谈情说爱花前月下呢,也不着急,——‘你还小’‘急不得’‘时日长着呢’,您这套车轱辘话儿我都背下来了!”

 

胤禛不禁一笑,“你和他——吵翻了?”

 

“他这不动明王的性子有什么好吵的?不过是我亲他,摸他,他就——他就叹气,”她一只手猝不及防揽上他后腰,他感得嘴被柔软的唇瓣堵住。许是练武许久,风吹日晒,有些口干,他甚至感到那芳唇间微有血丝腥甜,如蔷薇花的小刺。灵舌如灵蛇,潜入他口内,不疾不徐打着圈儿。她另一只手,就往他身上上下求索。她像一团活火,火星一路蹦跳着迸进他心里,于是他反手回抱住她,一手揽她的腰,一手去轻抚她不知何时垂落下来的秀密乌发。

 

“他可未必有你说的那么——不动明王,”一吻毕,胤禛意犹未尽,扶着她腰喘气。

 

“怎么说?”她也扶着胤禛肩膀,两人对着喘。

 

“你这,……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像头一次。”像吃了一整碟桂花糕,十五岁的胤禛嘴上安慰着她,心里却被糖的甜蜜涨满。蒙古喀尔喀诸部不宁,他本来日夜担忧十三再大一点就会被送回去抚蒙,如果真有朝一日幸得如此,朝盼夕顾看护她一辈子,实在是始愿所不及。他知道这梦有如阅后即焚,醒来就会忘却,可他仍想多留住韶光一刻,于是他再次捧起她的脸,轻轻饮啄。

 

 

胤禛大婚那夜,最后一次梦里见她。她已届摽梅之年,秋雨里独坐室内,银钩铁划,往纸上写,荏苒韶光又是秋,寸心不语暗添愁。良宵未得同君语,无限相思欲白头。我心如结度深秋,时序催人何限愁。题句自缄凭寄予,空教明月照床头。于是他笑起来,站在后头接口,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为何心绪乱纵横啊?

 

她很从容的搁笔,回头笑起来。胤禛哥哥,你穿红真出色。

 

胤禛很轻的笑笑,摸摸她脸颊。她的面容与明日将见的小十三面容交叠起来,已经依稀可以重叠,看得出样子。你近来顺心如意吗?

 

岂不如意,日日都比前一日更顺心如意。若不是我四哥办差去了,我这会儿还能更如意些。她答得很坦率,胤禛也不禁微笑起来。

 

“我想他想得紧。”

 

“看得出来。”

 

“不止是心里想。”

 

胤禛都不知道怎么被她牵着,双双倒进那张熟悉的雕花拔步床里。帐子和被褥比起自己现用的,颜色更鲜明,也更多小女孩家喜欢的花样。大约夜夜睡在这锦茵绣褥之中,人都会柔和起来,像躺在锦云堆上。她伸手过来一粒粒解他襻纽,熟极而流,大约她对他的衣服实在算得内行。于是胤禛呼吸深重起来。她就笑,说你现在还不会吗?那也没关系,人生第一趟嘛,我来服侍你吧。

 

她脖颈,腰侧,甚至细白脚踝上,都有青红迹子未消。眉翠唇红像被雨洗过一样,一对雪鸽倒是吹了气一般的鼓胀起来,软温新剥鸡头肉,滑浓甜香塞上酥,那一对尖尖的红喙如葡萄粒儿圆而凸。葫芦的腰肢,蜜桃的丰臀,紫藤萝瀑布的长发,在他身上,款摆轻拆,摇曳生姿。那神魂颠倒,魂飞天外,色授魂与,心愉于侧,是道不明的。

 

她很快累起来,手撑在枕上,偏头看他,意思是该你了。胤禛从善入流,与她颠倒鸾凤换个过儿,刚要动起来,被她软软喊住。这个枕头,帮我垫到小腰儿下边去。

 

把臂相兜,双唇密密相凑接喋,灵舌如弄笙箫管弦,手各拥握一边温香软玉,而尘柄如为细含密吮,全没些儿缝;一双鸳鸯狂心乘兴,于是渐闻声颤,被翻红浪,凤帐中红烛倒缴摇双影。

 

四哥,胤禛哥哥,胤禛哥哥,深着些,许是知道梦里佳期可以无所顾忌,她各种话儿张口就来。我真想变了你那串手持,日日夜夜跟着你,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被你捻过来,捻过去——

 

你胤禛哥哥不正盘拨着你呢么,胤禛拇指往莲心中细蕊不轻不重刮一记,满意的感得那一吮如一声细细啼泣,随即有秋水漫灌金山寺。舒坦吗?嗯?她一双秋水眼百川灌河,滟滟流波。四哥留神些,把我都弄丢了,往后你还盘什么。于是两人愈发风味颠犯,欢娱无限,更入佳景起来。

 

一番雨过云销,两人双双卧倒。四哥已走了三日了,他这一去要足足三月呢。

 

走了三日,胤禛替她掐算,那该到天津卫了。

 

不对,不对,她笑起来,他们刚出京城。你忘了,这是连雨天。

 

是,胤禛笑起来,我当差竟不如你利索。

 

有我的人跟着他们罢了。她吐吐舌头,慢慢从床上撑起来。我也要走了。

 

你待上哪儿去?

 

追他们,她笑起来,真是明艳,是秋雨里的春光。难道真要我独守空闺三个月呀?

 

她消失于重重帘帷之外。

 

四哥,我出发啦!一旋身,她已换上利落男装,瓜皮小帽,手摇折扇,眉眼明秀如春山,若是骑白马回顾,想必迷倒窗前窥看众生。

 

慢着些走,莫要着急,胤禛笑着嘱咐她。你四哥缓辔而行,岂为秋雨,那分明是在等着你。

 

她一笑,扬鞭而去,冲破山海万里跨越名山大川,要去到她四哥身边。

 

胤禛自梦中醒来。龙凤双烛高照不熄灯花频爆,好彩头,入目是一片喜红,身下是莲子花生。胤禛纨裤一片湿冷,于是绕到卧屏后去解换衣裳,细细净手擦拭,轻捷无响动,可是听得十三迷迷糊糊念叨,胤禛哥哥,胤禛哥哥。想必夜半转醒,身边无人,有些慌张。他回床里,轻声哄劝,慢慢拍她小小脊背。四哥在呢。

 

四哥,我刚做了个梦。我梦着你了。

 

嗯,梦见我了。

 

你和我一般大。

 

嗯,阿哥和十三一般大。

 

我就同你说,别再……

 

别再怎么着?

 

别再没收我点心了,好饿。

 

胤禛笑起来,不没收了,往后再也不没收了。那你现在还饿不饿,要不再来一碗银丝面?

 

不饿了。十三小小声,可我还想做这样的梦,我想每天都梦见你。

 

那睡吧,胤禛轻轻拍抚她,让咱们十三,夜夜都做好梦,夜夜梦见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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