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momo

已经做好与各位久别重逢的准备✓

【雍怡】新白娘子传奇

仿写李碧华《青蛇》。

本篇有四哥十三弟,四姐十三妹同时出没,每个人都面临1v2的修罗场。

非典型白蛇传故事。

 

“死蛇烂鳝。”四姐虽嗔视而有情,桃花眸流波滟滟,教人怀疑,她的妖籍不是千年蛇精而是桃花妖。

 

“十步一歇嘛!阿姐,——”我颇泄气,百无聊赖。“——真不知,这鸟人间有甚么好。”

 

“那老十三你自己回去罢,我不带你了。”她一拧身,婷婷袅袅走开,我连忙死皮赖脸贴上去,“哎姐姐姐姐——”

 

人间女子,将束发之簪叫“步摇”,真是恰如其分,一步一摇,摇呀摇呀摇。她雪衣飘飘,我青衣利落,一路走,一路有呆鹅被我们吸住眼睛,“扑通”“扑通”掉下河。

 

春城无处不飞花,春人路上唱春歌。我却颇沮丧,因为知道,四姐正在狩猎,狩她心仪的人间男子。捉蚊蝇毒虫我比她在行,百发百中,可在凡俗情爱上,是她百步穿杨。

 

前方竹林萧萧,掩映金碧辉煌琉璃瓦。有碧衣客练剑,剑气破空扫叶,身姿翩若惊鸿。四姐住了脚儿细看,我顿感大事不妙,“阿姐,快走呀——”

 

“一剑霜寒,好个小将军。”她陶陶然,而我颓然。大势已去,这少年小将军被盯上,成了飞蛾,等着我的四姐细细织出天罗地网,以情爱蛛丝,将他捕获。

 

 

——谁会微雨天湖上泛舟?连租船的银子都多费二钱。也就只有我们两个倒霉蛋,为那小小武生,简直不择手段。四姐斟酒吟诗,一派风流,不愧千年道行,可我只想舒展舒展筋骨,随便找个虾兵蟹将王八精,痛快淋漓打一场。唉!渡口有人叫船,“船家,船家——”

 

他是微服私访十三皇子,全不懂平头百姓楫渡的规矩。本来像他这样,喊破嗓子也叫不到一艘船的,多亏我们这儿专门有一叶小舟等着他。鱼儿咬了香饵,四姐要施展手段了,我乖觉,不惹人厌,一翻身跳入湖里往远处游。可我偏偏耳识过人,游出很远还听见他憨憨的笑,“姐姐生的倒是和我兄长很像,谈吐也像。”

 

这不解风情只知舞枪弄棒的呆子!我四姐那样的观音似的美人儿坐在他对过,他只顾惦记他那劳什子兄长!若换了我坐在四姐对面接这话茬儿——不对,不对,四姐不肯要我。不然她不会义无反顾来到这红尘俗世,随便找个鲁男子,把她自己打发。哼!

 

 

“这样大雨,你还往湖里凫水,倒真是天性使然。”头上一道清凌凌声线,我不知自己游出多远,从荷花丛中懵懵冒头,鼻尖被佛珠的丝穗子轻轻扫一下。我对上一双桃花凤眼,像足了我四姐。

 

“……哥哥。”四姐还没把凡人的种种繁琐称呼一一告我,——又或者,她教了,我没背下来。

 

“若见了生人,要叫‘公子’;见了修行人,要称‘居士’;见了杏黄衣裳,就要叫‘王爷’。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么?”

 

我被他绕的七荤八素。“那你想我叫你什么?”

 

“胤禛吧,”他叹气,“甚少有人唤我名字。”

 

“噢,胤禛哥哥。”

 

他很浅淡的笑了一下。“我弟弟小时候也这么喊我。后来……他长大了,就规矩了,再也不这么唤我了。”

 

若是依着四姐教我,规矩些是好的。但不知为何,他看起来有点难过。

 

“那,胤禛哥哥,你在这里作甚么?”

 

他把伞前倾着为我挡雨。“等人。他早该办完差事回来了,……这个点儿还不回来,恐怕,是被什么人绊住脚了。”

 

“巧了,我也在等人呢。”我有心讨他欢喜,他却兀自出神,眯着凤眼往湖上望去。我也回头,顺他目光远眺,只见烟水朦胧湖面连天,一叶小舟如豆缓缓行来。

 

唉,又要“收起尾巴做人”了。我讨厌四姐和凡人接近,但也甚觉放飞天性的时光珍贵短暂。何况这人有几分像我四姐,我顿觉凡人并不都坏,有点恋栈不舍。“我等的人到了。”

 

“巧了,我等的人也到了。”他若无其事收回伞,背在身后。“那么各自珍重。”

 

四姐和那小将军你推我让,终于好歹送出去一把伞做来日相见的信物。我湿淋淋跳上船,听得那少年人很不安的问,四哥你也替我带了把伞呀,早知如此方才那一把我就不接了。四哥,你刚才作甚么自己淋雨,却用伞遮荷花?

 

只恐雨打花睡去,惜花疼煞小芙蓉。答话的赫然是那和我聊了半日的哥哥,只听他一声冷笑,胤祥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我若是撑着伞,你那好姐姐还能把伞借给你么。

 

 

次日我们洒扫庭除,置备肴馔,为那把还来的伞做准备。各路妖魔精怪,千里眼顺风耳土地公保家仙,捎来种种紧急耳报不容乐观:那小将军不是常人乃是皇十三子,胆大心细脾气急,很难糊弄得他过。更兼他还有个冷面王四哥,当今雍亲王。他二人联手,针刺不进水泼不进。而且,而且——他四哥常年持斋念佛,专克我们这种吸人精血的妖精。

 

我有点丧气。“姐姐咱们收手吧。”四姐不急不徐,自练她那一套天竺瑜伽。她蛇身柔若无骨,那盈盈美态,我这样没心肝的妖精见了也要动心。“嘘……他来了。”

 

我这时不得不假充婢女,没好气的去开门迎客。第一眼见着的,却不是那小剑客,是他旁边一张熟面孔。

 

“胤禛哥哥!”我实在意外之喜。旁边那少年便抿着嘴瞧过来,小老虎一样,抿着嘴,眼睛瞪得远远地,虎头虎脑有点凶相。“你又是哪位姑娘?你认识我四哥?”

 

胤禛颇矜持的一笑,“我来陪她到贵府还伞。他年轻不知事,恐怕冲撞二位姑娘。”

 

此时我四姐也款款迎出,正好瞧见我们三个人眉毛官司打的热闹。饶是她修行千年,这时也有点摸不准七寸,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还不招呼二位稀客进来,十三,——酒菜都备着呢。”

 

好么,本以为是私房菜,结果变成大锅烩。本该是我四姐和这十三弟定情之宴,如今是我和四姐上下首,胤禛和他十三弟落座对面。四个人纳头大嚼总有些尴尬,不知道那胤祥是否真是七窍里开了六窍——对男女情事一窍不通,喜道,“看吧,我说果然姐姐和我四哥生的极像。如今我把人领来了,您看是不是像?”

 

四姐佯笑着为他夹一筷子烧鸡的脑仁儿,“快别村你哥哥姐姐了,安静些吃饭罢。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我心里暗喜,现如今这小皇子彻底没戏了,大约我姐姐宁可跟我一块儿回山修行,也不会肯再要他。胤禛夹起一只鸡腿给他弟弟,顺带一筷子把他盘中鸡脑拨出去。“真是前世修来的缘法,我和令妹日前有过一面之缘。她容貌性情,和我这弟弟十分相类呢,我见着都十分亲切。”

 

“啊胤禛哥哥,亲切亲切!”我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时见了胤禛也如见多年老友,倍感亲切,胡乱应口着,端起一大杯酒来,“来来来胤禛哥哥我敬你一杯!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女孩子家家满口哥哥弟弟,江湖拜把子似的,没规矩——”“女孩子哪里能喝这么多酒,来来我代你喝——”四姐着实瞪我一眼,桌面下拧我一记,而那胤祥更不见外,夺过我手上酒杯往他碗里倒酒。“我是军营里滚大的,都是军令行酒,喝千杯万杯也醉不倒的!来,四哥,我同你喝!”

 

我看得明白,这一桌四口,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各个心怀鬼胎。我四姐琢磨着收服他十三弟,还要捺着我不准同他四哥亲近;他四哥见招拆招,一面紧锣密鼓防备着我四姐来他身边抢人,一面又故意同我套近乎,叫我四姐后院失火自顾不暇,好个围魏救赵釜底抽薪;论起胤祥,他是唯一一个吃的欢喝的兴的,认了四姐姐,不忘四哥哥,那二位为了他都要把眼仗打出火星子了,他却兴兴头头撕烧鸡吃;而我呢,说句实在话,四姐姐固然天上有地下无,四哥哥却也不差的,怪不得胤祥这种榆木脑袋竟肯为了他四哥呷我的飞来横醋。

 

我们两个小的,见一个爱一个,心猿不定,难拴意马;他们两个大的,防备着对家的家长,却又爱顾着人家的小孩——啧啧啧,剪不断,理还乱,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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